下意识闭眼。
  直至呼啸的风声静止,殿门啪地一声关上。
  她稳稳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,迟疑睁眼。
  抬眸看见头顶那张七分熟悉的脸时,她连忙起身。
  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,将蒙尘的记忆,死死压住!
  强作镇定,但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…
  她是真的没想到,安国的襄阳侯,竟然会是他!
  她以为…他早死了。
  深吸一口气,她压下狂乱的情绪,定定抬眸。
  “襄阳侯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  那张与江辞安至少有七分像的脸,神色凝滞,双眼微眯。
  “你叫我什么?”
  沈长乐暗自攥拳,佯装初见。
  “本宫叫你襄阳侯,不对吗?”
  “你不记得我了?”
  沈黎…不,穆黎自紧咬的牙关下,艰难挤出这几个字。
  愤恨夹杂着怨屈。
  沈长乐瞥了眼腰腹间垂落的鞭索,挑眉歪首。
  “襄阳侯此言何意?本宫…见过你吗?”
  “你…”
  看到护卫和白雉倒在殿门两侧,沈长乐强作镇定地转过了身去。
  “本宫好意过来救你,你却打伤本宫的侍女,这就是襄阳侯的礼数?”
  穆黎无奈地自嘲一笑,点了点头。
  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。
  “那本侯不远万里驰援齐都,齐皇却将本侯关押至此,这就是齐国的待客之道?”
  沈长乐见他终于不再纠结陈年往事,悠悠然转过身来,勾唇轻笑。
  “此事,皇兄做的确实欠妥,本宫代皇兄向你致歉。
  还请襄阳侯移步长生殿,本宫和誉王自会设宴接待安使,为你们接风洗尘,赔礼道歉。”
  安使…
  穆黎眼中又现寒光,满是不甘和愤恼。
  “公主殿下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?你知道,我本不是安国人!”
  沈长乐不想和他啰嗦,深吸一口气,淡定又残忍地看着他。
  “襄阳侯的身世,本宫不感兴趣。
  今日来此,只是应驸马的意思,解除对你的关押。
  至于你是走是留,要不要出宫,你自己说了算。”
  她转身要走,才抬起手欲要打开殿门,却又被闪身而至的穆黎拉着手肘转过身,按在了门扉上。
  被他禁锢在了怀中。
  抬眸便是他的脸,不过三寸的距离,呼吸可闻。
  “看着我的眼睛!”
  穆黎压着浓密的眉,低吼。
  他不信,沈长乐会真的忘了他!
  从在安都见到江辞安那一刻起,他就坚信…
  她和江辞安在一起,不过是将江辞安当做了他的替身!
  她不可能已经忘了他!
  不然,刚刚见到他时,她不会那么惊讶。
  她一定都还记得!
  “沈长乐,你欠我一个解释!”
  沈长乐躲避着他凌厉的视线,用手隔着帕子,轻轻推着他滚烫的胸膛。
  “襄阳侯,你僭越了!我是你长嫂。”
  “呵…长嫂?”
  他一手制住她推着他的手腕,按在了门扉上;
  另一手扳住她的下颌,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。
  “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爬到这个位置,分明只要再等等…
  再等等我就能来找你!你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?
  他还和我长得这么像…”
  呵呵!
  简直可笑!
  前世她遭了那么大的难,齐国都覆灭了,也没见他做什么!
  等他?
  凭什么?
  他算什么东西?
  若是辞安不回安国求援,他也没有想过伸出援手吧!
  真是可笑…
  想到这里,沈长乐眼里多了几分不屑和嘲讽。
  “本宫听不懂襄阳侯在说什么,就算本宫不和辞安在一起,本宫的驸马也只会是陆明朝。”
  她仰着下颌,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晰,生怕他听不清楚。
  穆黎也确实听懂了,攥得她手腕碎了一样的疼,眼神中满满的恨恶和悲伤。
  “那我又算什么…你若不在意我,又为何要把我送到安国!”
  沈长乐听了却只想笑。
  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?
  她早都忘了!
  而且,他和她的故事…早在他去安国的时候,就结束了。
  见她低眸沉思,穆黎攥着她的手腕,大力晃动着她的肩膀。
  “你说话啊!回答我!”
  见她挣扎,他又暴躁地扣住她的后脑,作势要强吻她…
  “放手…你放开我,我已经成婚了!”
  沈长乐的话,无疑更让他失智。
  动作也更加粗暴!
  就在沈长乐挣脱不开时,身后的殿门被一脚踹碎。
  “长乐!”
  江辞安见到穆黎在强迫沈长乐,一脚便将穆黎踹飞了出去。
  穆黎撞在墙上,砸碎了桌椅,翻滚在地吐了血。
  他却还不解气,提着拳头大步向前。
  “敢碰长乐,你在找死!”
  跪压在他身上,一拳接一拳地砸下去。
  穆黎毫无还手之力,很快就昏死过去。
  沈长乐见状,急忙散着脚步扑到了江辞安身上,抱住他的拳头。
  “不,不能再打了!辞安!
  他是你母亲的义子,你若打死他,会被安国人诟病的!
  你母亲也会误以为你善妒…”
  “长乐!”
  江辞安的眼因极度的愤怒充了血,猩红可怖。
  沈长乐却一点也不怕他,尽管自己也惊魂未定,却还是抱着他抚拍着他的后背,柔声劝着:“没事,我没事…辞安不气,不生气…”
  第200章 “长乐…你和我在一起,是因为穆黎吗?”
  江辞安忿忿地扔开昏迷的穆黎。
  转身抱起双腿发软的沈长乐,大步出门。
  “来人——”
  他在宫苑喝令,宫苑外巡逻的禁军闻声入内,跪地行礼。
  “拜见驸马。”
  “去找太医,别让他死了!”
  随后不顾禁军的疑惑,抱着沈长乐出了宫苑。
  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。
  各有所思。
  沈长乐在想,为什么襄阳侯会是沈黎?
  不是有线报说,他一进安国境内就病死了吗?
  所以…
  皇兄之所以会扣押他,也是认出了他的身份?
  那…
  他借着迎亲之名回来齐国,可是有复仇之意?
  不,不对。
  他若是想要复仇,一路上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皇叔!
  更没必要帮着齐国退岳。
  他到底…有什么目的?
  江辞安则在怀疑…
  难道他对长乐来说,真的只是替身?
  不然她又怎会在山寨对他一见钟情?
  都是因为…
  他和穆黎长得很像…
  想到这里,他的心蓦然缩痛,抱着沈长乐的手也软了。
  险些抱不稳当。
  察觉颠簸,沈长乐回神,这才发现江辞安的情绪不对。
  她抬起玉臂,揽住江辞安的脖子。